驸马并没有和我圆房,驸马并没有和我圆房过?

我的驸马,是个极温柔的人。

就连我赌气说要养面首,他都会笑着说,公主开心就好。

成婚半年却不曾碰过我,直到那日酒醉后。

他一反常态,粗暴地按住我:「你不是想我碰你吗,那就如你所愿。」

我害怕极了,不受控制地甩了他一巴掌。

他笑了,笑得极为嘲讽:「把人困于公主府,做裙下之欢。这不就是公主想要的吗?」

原来,他是这般怨我的。

也对,毕竟是我毁了他的仕途,毁了他的姻缘,将他永囚于这公主府。

01

驸马长得极好,是那年的探花郎。春风得意马蹄疾,那日的驸马可真真是意气风发,令人移不开眼。

见到我时,他温柔一笑,朝我拱手行礼。我沦陷在了他的笑容里。

曲江宴上十八岁的我对二十五的他一见倾心,便求母后去打探他的婚配。

母后跟我说,他的父亲不过从四品的侍读学士,而他更是家中庶子,但我并不在乎他的出身。

只是能名列三甲的,又有哪个不是想在仕途上有所抱负。一旦成为驸马,便再也无法出仕。

母后和父皇召见他,有意招他为驸马。他却表明他自己已有姻亲,委婉拒绝。

「儿,母后会给找个更好的夫婿的。」母后虽然不喜他拒绝,但也正合心意,她本就不愿将我嫁与他。

只是,少年情意又哪是说抑制就抑制。那几日,我茶饭不思,整日闷闷不乐。

「你真喜欢他?」母后问。

「是。」

不久后,母后就跟我说,他答应了这门婚事。

我又惊又喜,问:「他不是有婚配了吗?」

「他父亲说,是订的娃娃亲,但已失散多年。如今找到了婚配的那家人,发现那姑娘早已成婚了。婚约自然是不作数了。」

「当真?!」我高兴极了,可随后又担忧,他会不会不愿意。

「可他……愿意吗?」

「我的傻儿,他有什么不愿意的。虽然他是探花郎,但也不过是会外派出去当个地方县官,而且说不定一辈子都是个县官。而你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做你的驸马,虽然无法出仕,但却能享尽荣华和尊贵。」

母后的话打消了我所有的担忧,我便欢喜地等待着大婚之日。

02

但大婚当日驸马并没有和我圆房。

驸马为我轻轻揿了揿被子,说:「公主还小,再晚些。」

「可那个怎么办。」我虽然不懂男女之事,但也知晓嬷嬷会来取走圆房帕子。

「公主无需担心,臣已经备好。」

往后的日子里,我虽和驸马共睡一塌,但驸马从来都以君子之礼待我。

时间长了我不免有些沮丧,也不知道别的夫妻是不是这般相处的。

「驸马还不歇下吗?」

夜深了,但驸马还在看书。

「扰到公主了?」他轻声问。

「没,只是驸马这样看,容易伤眼。」

「好,那便不看。」他拢了拢外衣,放下书本。

眼看他将要走到床前,我顿时觉得紧张,心里砰砰直跳。

但驸马只是帮我盖了盖被子,和衣在我身旁躺下了。

我不免有些失望,鼓起勇气翻了个身贴近他。但却在贴进他怀里的一瞬,我感觉他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硬。

驸马伸手……帮我按紧了被子,无形中隔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说:「公主,歇吧。」

我为我失败的大胆行为而感到羞耻,把脸深深埋进被子里。

03

驸马似乎是不会生气的。

桃花盛开时,想给他簪花。他个子太高,总是会迁就我蹲下来,让我顺利把花簪上。

不小心打翻墨水,毁了他最爱的那册书时,驸马也只是说:「幸好没脏了公主衣裙。」

「驸马,你为何你总是不生气?」我问。

驸马笑笑说:「臣为何要生气?」

我想驸马大抵也是喜欢我的吧。

直至那日去谷岳寺踏青。

上山途中,却突遇状况。

「大胆!何人冲撞荣嘉公主车驾!」我只听得侍卫大声呵斥。

铃铛你去看看。」

不久后,铃铛便回来禀告:「公主,前面是国子监祭酒家的车,似乎是马儿瘸了腿,停在前面走不动了。人都没事。」

我正想说什么,驸马却突然说道:「公主,不如我下去看看吧。」

虽然我疑惑于驸马的主动,但还是允了。

我掀起帘子,目光追随着驸马。但驸马却不见往日的从容,一反常态有些着急地走到马车旁。

正巧,马车里下来个弱柳扶风的姑娘。她一见驸马,惊呼出声:「徐郎——」

却被他用责备的眼神看了一眼,姑娘委屈,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驸马叹了口气,问:「可还好。」

「无事,只是马车坏了。走到中途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那姑娘像是注意到什么似的,看向了我。

我迅速放下了帘子。其实我大可不用避讳,只是不知为何,我却有些心虚不安。

「你稍等片刻。」我听见驸马正往马车里来。

他敲了敲车壁,说:「公主。」

「驸马,如何了?」我装作无事发生,神色如常地掀开帘子。

「公主可否在愿意载国子监祭酒家的小姐一趟?她身子弱,怕是走不上山了。」许是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我第一次在驸马脸上看到为难的神色。

是我没有见过的驸马。

我尚未说话,铃铛却眉头皱起,语带不满:「驸马!」

「好。」我喉头微涩,但还是大度地答应。

驸马愣了愣,拱手说:「臣谢过公主。」

此话说的,倒像是替那位姑娘向我道谢呢。

「公主!」驸马离开后,铃铛一脸恨铁不成钢。

「铃铛,无妨。就当行个好事吧。」我笑笑,装作无所谓。

「臣女柳薇薇见过公主。」上车前,姑娘向我行了礼。

连名字都这么楚楚可怜。

车内宽敞得很,驸马原本是与我面对面坐着的。那姑娘一来,驸马只能与我坐同一侧。

我忽然觉得意兴阑珊,驸马见状,轻声问:「公主可是乏了,靠臣身上歇会儿吧。」

我点点头,挨在驸马身上假寐。但我清醒得很,余光里只瞧见对面的柳薇薇看着我旁边的驸马泪光潸潸,眼睛里似有道不尽的思念。

不知,我旁边的驸马又是何种神情呢?

04

终于到了谷岳寺。下了马车驸马就径直与我走进寺内,丝毫不管在他身后望眼欲穿的柳薇薇。

「那是臣,老师之女。老师于臣有恩,此番不过是为了报答他老人家恩情。」驸马突然向我解释道。

原来是老师之女。但我心中却说不上高兴,怪不得方才听到国子监祭酒的名字,就匆匆下车。

「驸马言重了。不过顺路而已,算不上什么事。」

「公主果真心善。」驸马笑笑,又恢复了往日我熟悉的那副模样。

上香的大殿是男女香客分开,驸马没有去上香,而是留在寺内贵客休憩的地方等我。

等我出来却没在歇息处看见他,但隐约听见附近竹林有人声。

我和铃铛过去查看,远远便看见一男一女在林间说话。

而那长身玉立的郎君正是驸马,和他的师妹柳薇薇。

「就因为你是庶子,你爹就能牺牲你吗?将你当成家族仕途的踏脚石?你明明可以在仕途上大展雄图,你本不该被困于这华贵的公主府的——」

柳薇薇心绪激动,言辞之中尽是不甘与愤懑。

「薇娘慎言!我已是驸马,往事不可追。」

我听见驸马叹息一声:「往后不再说这些了,你已经长大了,不要再给老师惹麻烦了。」

而我却如遭雷击,匆忙回到休憩处。

——原来他不是自愿的。

「铃铛,回府之后你就去打听一下驸马退婚的事。」

「是,公主。」

我努力地维持着常态等着驸马回来。

「公主何时出来的。抱歉,屋里闷,去竹林走了走。」

「我刚出来没多久。」我避开他的眼神。

「公主可是身体不适。」他见我眼神闪躲,关心地问道。

「是有些。」

「那便速速回吧。」

扶我到车上后,我问:「驸马老师之女呢?她如何下山。」

「方才,老师的家仆来过,说已经叫了马车上山,公主不必担心。」

我心绪不宁地回了府,不消一日,铃铛便带回了我不想知道的真相。

「公主……」铃铛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便是。」

「陛下以擢升驸马父亲和将驸马嫡长兄调任回京为条件,让驸马父亲答应这门婚事……徐大人答应了。」

「那他原先的婚配呢?」

「是驸马父亲亲自登门解除婚约的,婚约者是……国子监祭酒之女柳薇薇。为了弥补祭酒,陛下也对他们一家做了补偿。不日,祭酒将会升任。」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他也欢喜我,所以同意这门婚事。」

听完铃铛的话我愣愣出神,不由得自嘲笑出了声。

原来是我毁了他的姻缘,柳薇薇,驸马……也应当是喜欢她的吧。若不是退婚,他们或许也是一对神仙眷侣吧。

「公主……你何必自轻自贱呢。」铃铛见我这副失落模样,于心不忍。「你长得这般美丽又这般尊贵,驸马会欢喜你的。再者,若真是不喜欢了,和离便是。」

铃铛确实令我慌乱的心稍定,俗话说,日久生情。只要我对驸马好,他也一定会喜欢我的吧。

我思忖着要如何弥补驸马,突然脑海里一个想法浮起。

「铃铛,我要进宫去见母后。」

04

「今日终于想起来见我了?」母后宠溺地笑道。「还以为有了驸马就忘了母后呢。」

「怎么会呢?」左右殿内都是自己人,我也不必顾着公主仪容,抱着母后的手臂撒起娇来。

「行了,你今天是为了什么事来。」

「无事就不能来看母后了吗?」

「你是我生的,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母后笑着戳穿了我。

「母后……你说,有没有驸马也能出仕呢?」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母后,但只见母后的笑容一下凝滞了。

她挥挥手让周围宫人退下,神色忽然变得严肃,问:「你为何有此念头,是驸马想要出仕?」

「不是的!」我赶紧解释。

尽管我并不懂朝堂之事,但我此刻敏锐地感觉到母后的不喜。

「只是,若是有些人确实有经世之才,却只因为是驸马无法为君分忧,也太可惜了吧。」

母后认真地看着我说:「你可知,后宫外戚干政是大忌。你可千万别在你父皇面前说这些。」

「知道了母后。」我心知,今日怕是没有结果了。

「铃铛你说,要是父皇看到了驸马的才华,会不会改变想法呢?」回公主府的路上,我还在想着这个问题。

「公主,你何必呢?」铃铛忧心仲仲,我知晓她是在担心我。

「好了不说了。」我把此事放进了心里,却又暗暗有了些想法。

我记得父皇前些日子在忧心江南水患之事,不如去问问驸马有何良策,到时献予父皇。

有了想法,一回府我就兴冲冲地区找驸马了。

「公主小心些!」因为跑得急了些,我被裙子绊倒了,险些摔倒,幸好驸马眼疾手快扶住了我。

趴在驸马怀里的我瞬间觉得脸上火辣辣,觉得自己着实不够稳重。

「多谢驸马。」我清咳两下。

「公主这么急所为何事?」

「有些事想请教驸马。」听完我的转述,驸马有些疑惑:「公主怎么对江南水患感兴趣了?」

事情还没有谱,我并不想告诉驸马,所以找了个理由搪塞:「我既是公主,吃喝用度皆是取之于民,关心百姓也是应该的。」

我瞧见驸马眼中多了些赞许,笑道:「公主心善。」

于是便和我说起自己的想法来。令我意外的是,驸马竟真的有良策。

「驸马是去过江南?」听他之言似乎对江南很熟悉。

「臣是在江南长大,后来才跟父亲上任来的京城。」

我竟不知他竟是江南生人。

「原来如此,不过,驸马你为何懂得如此之多?」

「臣不才,但也是个殿试三甲。」驸马脸上是那天我在曲江宴上看到的笑容——意气风发。

驸马本该是这般模样的吧。

见我愣愣出神,驸马似是想到了什么,收敛了眼神里的少年意气,问:「公主可还有不解之处。」

「啊——」我回过神来。「无了,今日多谢驸马解惑。」

「公主客气了。」

拿着驸马的良策,我去觐见了父皇。不过我谨记母后的警告,并没有直接跟父亲说起此事。只是闲聊时,问起父皇近况。

「父皇可是又在为江南水患头疼了?」

「是啊,这江南年年治年年涝,真真愁人。」

我心道机会来了,于是装作无意地说出驸马的良策。

「为何不挖些塘库,涝时蓄水,旱时浇灌?」

「哦?」父皇眼中有惊诧之色闪过。

「荣嘉你怎么想到此法?这听着像是熟悉江南之人给出的法子,你自小在京城怎会懂得这些?」父皇果然听出了其中蹊跷。

「确实不是我想的。是我在跟驸马闲聊时,驸马提到的。驸马是江南长大,这法子难不成真有些道理?」

我心虚地避开了母后的眼神,我知道她此时必然是很生气的。

父皇目光突然变得深邃,只淡淡地说了句「驸马倒是想得多」便揭过了这个话题。

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母后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荣嘉,你已经出府自立了,行事不要再像小孩那般了。君心难测,不要恃宠而骄。」离宫前,母后第一次对我疾言厉色。「你回去府吧。」

我欲辩解,可看着母后脸上的神色,我又把话噎了回去。

我知晓母亲是为我好,但我想为驸马做些事情,这也是我欠他。

06

但出宫时,却不期然遇到了三皇姐。

「许久不见了,荣嘉。」皇姐邀请我到她车内一聚。

「你先下去吧。」皇姐对着车内那个长相昳丽的男子说道。

「是。」男子恭顺下车,还对我恭敬行李。

「那是皇姐的驸马吗?怎么有些不一样了……」我有些疑惑,我记得,皇姐的驸马似乎不是这副模样。

岂料皇姐扑哧笑出了声。

「荣嘉啊——」皇姐轻声且眼神坦荡地说:「那是皇姐的面首,倒也算是个贴心的人儿。」

我大为震惊。

「可皇姐跟驸马不是很恩爱吗……」我踌躇地问了出来。

皇姐哈哈大笑,说:「傻妹妹,他对我好,不过是因为我的公主身份罢了。」

「可……那时皇姐的驸马还为皇姐种出了郁金香……」万国来朝,皇姐一眼喜欢上了那株异域的花,但中原难以养活,谁知皇姐驸马竟花费了几月的工夫,最终将郁金香种了出来。

此事,在当时还是一桩佳话。可如今……

「驸马应当是钟情于皇姐的……」能花费数月去种植一株几乎不可能在京中存活的花,皇姐的驸马对她当真是没有半点情意吗。

皇姐的嘴角只是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说:「要真是喜欢,还能容忍我身边有其他人吗?甚至亲自替我挑选面首?妹妹啊,这世间,表面夫妻可是多得很。」

怎么如此……我内心震惊,居然还是皇姐驸马亲自挑选的面首。尽管皇姐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但我却微妙地察觉到皇姐话中的失落。

与皇姐的这番交谈令我想起了自己和驸马,直至回到府中,我依然沉浸在这件事当中。

驸马的万般温柔,难道也仅仅只是应付吗……当真是一点情意都没有吗?

不如,我也试试驸马?

「公主想什么,如此入神。」驸马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我身边,轻轻把我拿下了飘落至头上的花瓣。

「驸马,我养面首好不好。」我抬头看向他,脱口而出那个想法。

驸马的手一滞,便说:「公主欢喜便好。」

连嘴角的笑容都不曾改变半分。

明明笑容和话语都如往日一般春风拂面,我的心却如坠冰窖。

喉头微涩,我忽然眼眶觉得有些热热的。

「我说说罢了。」我转过头去,不让他看见我这副模样,随后便逃也似地离开了庭院。

07

接连几日,我都刻意避开了驸马,不再见他。

而驸马,却也一直没来找过我。

不过他一向是心细的,或许也知晓我并不愿意见他,所以也不想来恼我。

身边的铃铛也注意到了我的刻意,旁敲侧击地问着我原因:「公主今日怎么不召见驸马了?莫非是上回那祭酒之女让公主不快活?」

「铃铛你想多了,我不过是最近有些乏了,想安静待着罢了。」我自是不能和铃铛说些什么,只得搪塞了过去。

正巧,父皇却又召我进宫,说是有些稀罕玩意赏赐于我。

那是个西洋的万花筒,看着漂亮极了。见我玩得开心,父皇却突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我敏锐地察觉到了,放下手中玩意,问:「父皇,可是身体不适?」

「无妨,只是有些疲倦。」

「陛下近日为江南水患忧心,殿下若是能常常来瞧瞧陛下,定能宽解陛下些许。」父皇身边的内侍主管却突然说道。

「不知儿臣能否为父皇分解一二?」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父皇笑了笑,说:「还真有。上回荣嘉提到的塘库之法,朕倒是想继续听听。」

尽管母后的警告言犹在耳,但我还是将驸马与我说的都说出来。这也不仅仅是为了驸马,若是法子成了,也能拯救为旱涝所困的江南百姓。

「嗯……」父皇沉吟着,我颇有些紧张。

「荣嘉倒是长进了不少啊……」父皇颇有些欣慰地看着我,丝毫不提驸马。

我决定冒险。

「与驸马相处的这些天确实学到了不少。」

「噢?看你两人琴瑟和鸣,朕倒是欣慰了。」父皇只是笑笑,看不出什么情绪。

直至离宫,父皇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就像是从未谈起过一样。

我不禁挫败,但也知此事并非能一蹴而就,起码父皇能主动问起,也是个好兆头了。

回到府中,却发现驸马在等我。瞧见长身玉立的他,尚未理清自己乱糟糟心绪的我不禁有些慌张。

我心有惴惴,屏退了旁人,见驸马神色不似往日轻松,以为他恼我这几日避开他了,正想开口解释,却被他抢先一步。

「公主。」驸马行了个很是正式的君臣之礼,说道:「臣为驸马一日,便忠于公主一日。还请公主不必多虑。若是臣有不当之处,公主尽管责罚便是。」

我听出些许的不对劲,疑惑问道:「驸马这是何意?」

「臣只是心中不安,惶恐这几日不知是何处惹恼了公主,特来请罪。」

他低垂着眉眼,一副恭顺的样子,让我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不知为何,我却觉得驸马言行有些反常,但却又不知道是哪一处不对劲。

但面对驸马的示好,我却又不由得心猿意马,赶紧解释道:「驸马多虑。我只是这几日有些乏了,并非驸马的不是。」

原本有些心灰意冷的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08

不久,母后设宴,让我和驸马进宫。但不是为何,父皇竟也来了。

「梓潼与荣嘉定是有些体己话要说,那驸马便陪朕来下盘棋吧,让她二人好好说话。」

「多谢陛下体贴。」

于是,驸马和父皇下棋,而我则和母后谈些女人间的私事。

「这怎么还没动静呢?」母后看着我的肚子问道,我知晓她说的是何事。脸唰一下烧得通红,一半是因为羞的,一半是难以启齿。

我和驸马尚未圆房之事,自小伴我左右的铃铛不知晓,更不用说是母后了。

「可能孩儿还小吧。」我羞红了脸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还小呢?」母后笑笑摸着我头,「母后像你这般年纪,已经生下了你皇兄了。而且,与你父皇成婚一月,便有孕了。」

「母后……」我颇有些无奈,幸好母后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又问了些日常和驸马相处之事,我自然是说好的。

等我与母后谈完,外间只剩驸马一人了,父皇早早便走了,桌上只剩一盘残局。

我和驸马向母后行礼准备离去时,母后却突然开口。

「且慢,荣嘉先等等,我有些事情需要嘱咐驸马。」

母后是单独和驸马说的,所以我并不知晓他们谈了些什么,但回去的路上驸马还是往日那副样子。

直到回公主府时,母后命管事嬷嬷给我送些赏赐。搬入府中的时候,我看多是些药材,不免笑道:「母后怎地送了这么多药材来,我又不是药罐子。」

岂料管事嬷嬷却意味深长地笑道:「娘娘用心良苦啊,是希望公主府上早日添丁,您说是吧,驸马?」

我一下知晓了母后的用意,感觉脸有些发热,余光看向驸马,驸马脸上是淡淡地应了声:「是」。但眼中却毫无笑意。

不知为何,我心中突然有些发怵。

晚间解衣休憩时,却不见驸马。平日晚间时他都会在内寝看书,今日却不知为何去了书房,久久不回。

「罢了,铃铛你先去歇息吧。给驸马留灯便是。」

就在我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却突然感觉脸上有灼热的气息,我一下子醒了。

「驸马……」我睁眼一看,是驸马。但他却有些奇怪,脸上全无笑意,身上还隐约有些酒味,这让我莫名有些不安

我正欲询问,驸马一声不响地开始解掉身上的衣服,露出光洁的胸膛。

「驸马……你、你这是要做什么?!」我愣住了,正欲起身,却把他一把按住。

随后他开始粗鲁地解我的衣服。

我被驸马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到了,想护住衣服,岂料驸马却单手将我双手反剪于身后,另一只继续解衣,冷冷地说道:「你不是想我碰你吗,那就如你所愿。」

「驸马、驸马……你喝醉了?」我开始感到害怕。

「既然皇后娘娘让我专注为公主添丁,我一介草民怎敢抗旨。」他的动作越发粗鲁。

眼前的驸马没有往日令人春风拂面的温柔,令我害怕极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出来,恐惧令我不受控制甩了他一巴掌。

驸马冷笑着,笑得极为嘲讽。

「公主这是何意,这不是您想要的吗?臣与薇娘并无私情,您又何须打压臣的老师?又何须通过皇后娘娘警告臣呢?不消皇后娘娘提醒,臣也知晓,臣此生此世都只能是驸马,只能公主的人,不能有二心。」

他的字字句句有如重斧砸在我身上,我听出了他的愤怒,却听不懂他说的何事。

「驸马你在说什么……」

「把人困于公主府,做裙下之欢,这不就是公主想要的吗?公主如今这般姿态又是为何?」

看着对我极尽挖苦之意的驸马,往日的委屈一股脑涌上了心头,我眼中的泪水瞬间缺了堤。

——原来他心中真的有怨。

看着泪水涟涟的我,他穿好自己的衣服,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许是听到了些动静,外间的丫鬟小心翼翼问道:「公主?」

「无事。」我强忍着哭腔回道。

09

一夜无眠,我开始回忆这成婚半年以来的点点滴滴。

驸马无微不至,极尽体贴却始终不曾与我有亲昵之举。一声公主与臣,将我和他身份钉在了君臣上。

那日曲江宴上意气风发的少年,似乎在成为驸马的那一天就消失了。

窗外天色微亮,我在床边坐了一宿。进屋伺候的铃铛见我呆呆的样子,吓了一跳。

「公主……您是坐了一宿?!」她赶紧拿来袍子给我盖上。

「铃铛……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些?我从来没有问过驸马愿不愿意,就因为一时的喜欢断了他的仕途。」我嗫嗫地问道。

「公主……公主何出此言!莫非昨夜,驸马说了什么……」

「不怪他……都是我的错。」

「是不是因为奴嘴不严实……才让公主和驸马心生嫌隙了。」铃铛却突然跪下了,一副罪该万死的样子。

见她这般,我一头雾水,不知她何出此言。

「这是为何……」

「那日遇到祭酒之女,奴去打听消息时,不小心在嬷嬷面前说漏了嘴……之后,奴就听说祭酒被弹劾了,说他与外戚交往甚密……」

外戚交往过密?我蹙紧了眉头,问:「这个外戚,指的是驸马?」

「是……」铃铛怯怯回道。随后又赶紧解释:「不过公主放心!听说陛下不过是不咸不淡地训斥了祭酒两句,并没有影响到祭酒的!」

与驸马交往甚密……这本就是无稽之谈。与我成婚之后,除去陪同我出府,驸马几乎从不出门,整日读书练字。

况且驸马本就是个闲散职位,祭酒也并非什么要职,即便交好也并无大碍。这显然就是个警告。

府中的主事嬷嬷是母后挑选的。嬷嬷知晓了,母后也定会知晓。

那道无关痛痒的弹劾奏折是母后用来提醒祭酒,切莫与驸马来往甚密。出宫那天,驸马的心情似乎并不好,莫非,母后那天也敲打了驸马一番?

是了,母后此前不满我在父皇面前提到驸马,定是误解是驸马心思不纯,想通过我出仕。若真是如此,驸马被敲打也是不无可能。

原来他昨晚的一反常态,竟是因为这些事——他定是以为事情皆出自我手。

我顿时心乱如麻,想寻驸马说出缘由,但一想到追根溯源,事情确实皆由我起,又如何能将我自身摘个干净呢?

若不是我执意要嫁,事情又何须至此。

铃铛见我默不作声,惴惴地又磕了个头说:「公主你罚奴吧!是奴嘴不严!」

我叹了 口气,说:「……你起来吧,不怪你。」

10

「我想去寺里住几日。」心乱如麻的我,无法继续在府里待着,暂时远离是我想到的唯一办法。

「公主,就您一人吗?」铃铛小心翼翼地问。

「是。嬷嬷那边,只说我是……去寺里为父皇母后祈福抄经的。」

「是,公主。奴这去备马!」铃铛赶紧去准备。

出门时,却遇到驸马的书童,形色匆匆地也要出府。铃铛拦下了他,问他何事。

书童这才注意到了我,立刻行礼:「公主万安。」

随后欲言又止,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后说道:「驸马老师突然急病,驸马命我前去看看。」

我一听,忙问:「可有说是什么病?」

「说是风寒,听说都咯血了。」

「这般严重?」我惊讶。但驸马……为何不亲自去探望老师?莫非他是在避嫌?

思及此,我吩咐铃铛以我的名义请御医去诊治祭酒。

书童惊讶,赶紧道谢:「谢公主慈悲。」

我的突然到访,寺里的静安师傅倒并不惊讶,只是惯例问我要住几日。

「尚未决定。」什么时候把事情理清楚了,什么时候就回去。

静安师傅是个通透人,见状,也不多问,只是让人替我收拾出住所来。

在每日的念经声我心神皆宁,然而逃避终究不是良法。寺中的第三日,我不期然却遇到了前来上香的柳薇薇。

「见过公主。多谢公主的大恩,家父已无大碍。」

「那便好。」

承完她的礼我本来离开,柳薇薇却突然出声,求一个与我言谈的机会。

「公主!臣女……有话要说,可否请公主移步?」

「说吧。」移步至寺中的人烟稀少处时,我让铃铛退至远处。

「臣女想和公主说一段往事。」柳薇薇眉眼低垂,模样恭顺。

但我心里却咯噔一下。

「有一位少年郎,他是家中庶子,母亲是身份低微的优伶,少年自小就不被喜爱。

父亲到京中就任时,将他和母亲以及一个老仆留在老家,随后放任不管。

母子二人日子过得很清苦。饶是如此,母亲仍省吃俭用,甚至用针线活补贴,让他上了私塾。好景不长,母亲因风寒耽误就医而去世了。

直到此时,京中的父亲才堪堪想起来江南老家还有个庶子,将其接到了京中。到了京城的少年处境并灭有变得更好,反而更加艰难,府里对他短衣缺食更是常态。

父亲不疼,兄弟更是不喜。他的唯一出路就是读书出仕。但他出仕并非只是荣华富贵,年幼时的种种经历让他更知百姓之苦。他出仕为了自己,也为了百姓。

寒窗苦读十五年终于中榜,原以为终于能大展宏图,谁料却被父亲当成棋子送进公主府当一世庸庸碌碌的驸马。

臣女斗胆问公主,如公主这般心善,会如何做?」

此时柳薇薇终于抬起来头来,看向我,眼中满是期待。

「你好大的胆子。」我冷冷地呵斥道。

不消说,她口中的少年郎必然是驸马,公主便是我。

「臣女并无忤逆公主之意。」说罢,她便跪下了,声音中有着颤抖。「只是……是在可惜少年。明明可以成为造福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偏偏这世道弄人。 」

我看向柳薇薇,她瘦弱的肩膀有轻微的颤抖。她是在害怕?明明知道会惹怒我,却仍旧要说出这番话。

而我确实恼怒,只不过并非是因为她的这番妄言。而是……

原来他们情深至此,甚至柳薇薇愿意冒着大不韪的风险来向我进言。

我心中悲凉,为他们悲,也为自己悲。此刻的我就如同戏文那被唾骂的恶人一般。

自嘲地笑了笑,我转身便走。

而身后的柳薇薇却再次伏地跪拜,口中甚至带着哭腔念道:「求公主大恩!」

11

「回府吧。」

「是。」守在远处的铃铛应了上来,侧脸看了一眼身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应了下来。

一回到府中,嬷嬷便来求见。

「公主。您这几日不在府中,奴便做主往徐府送了先前拟好的寿礼,上面是寿礼清单,请公主过目。」说罢,便递过折子。

「驸马已经前往徐府了,以公主万金之躯,送去寿礼已经大恩。公主可以不必亲自前往。」

但我却没有听从嬷嬷的,而是转身让铃铛备马,前往徐府。

守门的仆人见是我,惊诧得说话都结巴了。

「公、公主万安!小人这、这就去禀告大人!」

「不必。」我拦住了他。「无需劳师动众。」

「好的好的。三少……驸马刚回时,还以为公主不来了,谁曾想公主居然大驾光临了!」

这守门的仆人也是嘴碎没有规矩的,听到铃铛直皱眉头,正想呵斥,却被我眼神示意了。

「公主您脚下注意,这宴厅就快到了!」

就在进入宴厅前,我却远远地听到了几声嬉笑。

「三弟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性子却不及从前沉稳啊。」

「三哥又不似我们这般要自己挣前途,背靠公主府便能荣华一生了,还需要什么沉稳。」

「诶,五弟此言差矣。想必三弟也会容貌忧心,毕竟哪日容颜老去,便会失了欢心。」

那两人的声音中是满满的嘲讽,但驸马却一言不发。

见我眉头紧蹙,那仆人有些着急了,想请我进去,刚要说话,就被铃铛瞪了一眼,立刻噤声,不敢动作。

随后又听见有人清咳了一声示意安静,说道:「三郎,你得好生侍奉公主。此番回来,公主可有什么?」

「并无。」是驸马的声音,也是我不曾听到过的,冷淡至极的语气。

「三哥似乎不太得殿下的喜爱啊。我看前日周大人生辰时,和容公主也亲自去道贺。」

和容是我的二皇姐,她的驸马是周大人家中的孙辈。而周大人是太傅,德高望重。皇姐亲自去祝寿也正常。

我却是不知道,原来男人间也爱谈这些后宅之事。

不愿再听,我随即走了进去。坐在上座的徐大人徐怀文一眼便看见了我,脸色遽变,慌忙前来迎接。

「不知公主大驾光临!请公主恕罪!」

我看着席间纷纷起身行礼的众人,将众人的心思收于眼底。

有人惊恐,有人慌张,有人震惊。

……有人眼神复杂。驸马眼中闪过诧异,随后便别开眼神,低垂着头。

「不必多礼。」

「公主请上座,今日只是家宴,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公主见谅。」徐怀文将原本他的座位让了出来。

「徐大人乃今日寿宴主人,本宫岂能坐你的位置。本宫坐驸马旁边。」我状似随意地说道。

但徐怀文可不敢随意,额间都泛出了细细的汗。因为驸马的位置是末位,他断不敢让我坐到那里。

「这……公主万金之躯,臣不敢僭越。」

到底是人精,徐怀文又立刻让人在他身旁加了两张桌子,一张我的,一张驸马的。

我施施然落座至中间。

「今日府中事务繁多,便让驸马先行一步了。徐大人见谅。」

「殿下严重了。公主能到府上,已是对臣天大的恩情。」说罢,又想行礼,引起席间众人也想行礼。

我赶紧制止。「徐大人,说了不必多礼。」

「是是是。那臣先敬公主一杯。」

我举起酒杯装样子抿了一口,嘴上随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眼前这群心思各异的徐家人,却觉得无趣极了。

不多时,我带来的丫头在我的授意下,像是附耳在和我说着什么事情一样。

「徐大人,府上还有些要事处理,本宫就不久留了。」我借机离开。

「府上事务为紧,臣恭送殿下。」

「噢对了,这些府上的要事是驸马在处理的,驸马本宫也要一并带走。徐大人见谅。」

「能为公主分忧解难是三郎之幸。三郎,务必要好好做事,切莫坏了公主的大事!」徐怀文又板起脸来吩咐起驸马。

「……是。」驸马也不反驳,只是低眉应道。

「徐大人多虑了,驸马做得很好。」

或许是察觉我的不悦,徐怀文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说道:「是是,多得公主教诲。」

我也不想与其再应付下去,只微微颌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徐府。

12

「对不住,我又不曾问你愿不愿意,就将你拉走了。」

就在我不免自责时,驸马只是规矩的拱手行礼,道了一句「多谢公主」。

——他也是想离开的。我心里的那点自责瞬间烟消云散。

「多谢公主大度,不计前嫌。」驸马低声又补了一句。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我和他都知道,这句话说的是何意。或许我们之间都在刻意回避着那日的事情。

而我,虽然知晓逃避并非良策,但尚未有决心去道破此事,只得含糊地说了句:「无妨。」

回到府中,我仍刻意地避开了他。

许是看出了我有心事,铃铛脸上满是担扰:「公主,您……」

「我明日想进宫。」

「是去见娘娘吗?」

「不是,是去觐见父皇。不要让嬷嬷知道。」

「……是。」

第二日,我选在了父皇朝会散了之后去觐见。

「去过你母后那里了?」父皇问道。

平日里我进宫只会前后母后寝宫,甚少直接来觐见父皇。

「……尚未。」

「哦?」我感觉到父皇的目光中有探究的成分。父皇是在等我开口。

「儿有要事想觐见父皇。」我定了定神,说道。

「怎么板起一张脸来了,坐吧。」父皇温和地笑了笑,然后吩咐身边的宦官给我上茶水点心。

「父皇,我想为驸马求个机会。」我并没有上座,而是向父皇行了个正式的跪拜礼。

「什么机会值得你行这般大礼?」父皇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只是似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

但我却不敢起身,只是稍微抬起头,继续说道:「父皇,儿身为公主,食百姓脂膏,也理应为父皇分忧,为百姓思虑。今日儿臣的请求,并非单纯处于个人私情。而是不愿父皇失去一位能分忧的臣子。」

「你想为他求一个出仕的机会?」

「……是。」

「那你可知,本朝为何驸马不能出仕?」

许久以前曾有外戚专权之大乱,而始作俑者就是一位公主。驸马利用公主的钱权笼络兵马,几乎颠覆朝政。自此,公主的驸马就不得出仕,以免霍乱朝纲。

「儿臣知道。他若以朝臣身份觐见陛下时,就再无驸马之名。」

「……你要和离?」

「是。」

我并不想牵扯到驸马,不愿让父皇也认定他是居心叵测之人。

「虽然本朝婚嫁颇为开放,但你成婚才半年就要和离。即便你贵为公主,也免不了闲言碎语。」

「儿臣知道。」

「你就这么喜欢他?即便要惹怒朕也要来说上这一遭?」父皇的声音倏尔变得冷漠。

「儿臣并非因为欢喜他。这本就是儿臣之错,读书人本就应该为国效力,为君分忧,为百姓谋福。而非如现在这般,丢掉十几年苦读造就的一身本领,委于后宅。

他有治世之才,父皇您是知晓的。治水之策,父皇也看过。若他能出仕去治水,将来定能拯救江南诸多百姓。」

普天之下,皆惧龙威。但此刻,我却怪异的,并不因为父皇释放出来的威压而感到害怕。

「从那时起,你便有个这个想法了?」

「……是。」我承认了。

「从前也会循序渐进,为何今日倒忍耐不住了?」

「因为儿臣想和离了。」

「你真的想好了?」

「……是。」

我跪在地上,父皇却久久不语,最后我头上终于传来声音:「回去吧。」

「父皇……」我抬头看着父皇,他的脸看不出表情。

「……朕会考虑的。秉礼,送公主出宫。」

「喏。」

「明日去见你母后吧。」

临走前,我又听见父皇这样说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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