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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双塔坠亡案
八月十五
美明县美林寺外热闹非凡,不仅因为今天是中秋,还因为美林寺内两座佛塔的落成开放。
这两座新修的佛塔位于美林寺正中央,高约三十五丈,全石头搭建,两寺间距不足八丈,是由县令成阳牵头建造的,得到了美明县马大善人的倾力支持。
两座佛塔八月初就建成了,一直没有开放,就是为了等今天,中秋节,这才叫双喜临门。
现在才戌时过半,两座佛塔还没正式对外开放,美林寺的大门也还在关着,两座佛塔的正式开放时间是亥时整。
现在佛塔正在进行命名仪式,佛塔是成阳和马大善人合力修的,所以一个塔叫成阳塔,一个叫德天塔,德天正是马德天的名讳。
佛塔命名仪式完成,便是扫塔,成阳和马德天一人拿了一把扫帚,分别进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佛塔内,转身就把塔门关了。
这二人嘱咐不要人陪同,美林寺本也就是个小寺庙,没多少僧人不说,主持也不敢违抗县令和马大善人的意思,就默默留在了塔外面。
美林寺外面,围满了翘首等待的民众,这么高这么雄伟的佛塔,民众都是第一次见,都觉得新鲜,想看看里面什么样。
这下可苦了美明县捕班衙役头子李均,美林寺周边街道本就不宽敞,想浏览瞻仰佛塔的民众一聚集立马吸引了小商贩,小商贩立马也堵在了这。
这下好了,人挤人,密密麻麻,水泄不通,李均带着手下三四名捕班衙役正在艰难的维持秩序,这种环境下小偷小摸是难免的,也是小事,就怕发生混乱引起踩踏。
李均抱怨道:“真是闲的。”
手下那俩衙役也随声附和道:“谁说不是啊,去哪逛不行啊,非要扎堆来看这破塔。”

李均维持秩序
这俩衙役不知道,李均抱怨的可不是这些等着瞻仰佛塔的民众,李均抱怨的是县令和马大善人,搞这多幺蛾子干什么?有钱烧的啊。
李均背对着寺庙,正在劝导两个小贩把摊位稍微移一下,那小贩刚开始还很配合,嘴里说着好好好,可突然二人同时停了手中的动作,惊讶的看着寺庙方向。
李均催促道:“快点,快点,麻溜的。”
可话还没说完,就听周围的人群传出一阵惊呼,李均立马转身,两座佛塔在满月的照射下,清晰而宏伟,此时一个人正从塔上掉下来,围观人群惊呼的就是这事。
看不清那掉落的人是谁,李均这个位置刚好迎着月光,那个人在视线里就是一个黑色人形,穿着打扮都看不清,此时围观的民众都惊得屏住了呼吸。
突然那掉落的人四分五裂解体了,“啊~”,这下原本安静的人群炸锅了,一个人掉下来正常,掉到距地面五六丈怎么会解体了。
人群乱了,围观群众开始四散逃窜,李均试图冲进寺庙,可是反向拥挤的人群把他冲的连连后退。
这时他看到,另一个塔上又掉下来一个人,迅速坠向地面,同样是在距地面五六丈的位置四分五裂解体了。
这是真的出了鬼了,李均焦急的向前挤,可根本挤不进去,周围全是冲着他而来的民众,他不仅没挤进去,还几次差点被挤倒,耳边充斥着哭喊声,叫骂声,好像是发生了踩踏,可无论李均和手下怎么努力维持秩序都没用。
混乱发生的快,去的也快,不足半刻钟,美林寺周边街道已经跑得没什么人了,剩下的都是被冲倒被踩伤的民众,这些人躺在地上痛苦地哼哼着,一地的垃圾混着少量血。
李均顾不得这些,带着手下冲进了美林寺。
很显然美林寺的和尚也被突发的事故惊呆了,一个个早已吓得浑身颤抖,语无伦次了,李均立刻在寺内搜索,地上四散着几十块S(尸,下同)块,还好头还算完整,李均看出是县令成阳和马德天。
李均手下那俩衙役正仰着脖子看着天,说道:“这是出了鬼了,人咋就在天上四分五裂了,这天上啥也没有啊?”
李均叫骂道:“少屁话,守着塔门,有人出来就抓”,说完李均已经冲进了一座佛塔,两名手下则守在另一座佛塔门口。
李均搜寻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又进了另一座佛塔,还是什么也没有。
李均带着手下气急败坏地来到美林寺众和尚跟前问道:“你们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么?”
那一群和尚颤抖着说道:“不知道啊,突然就掉下一堆S块,还没等我们看清是什么呢,又掉下来一堆S块,我们根本没看清是咋回事。”
“谁跟着上的塔?”李均气急败坏地问道。
那群和尚解释道:“没,没人,县令大人和马施主要求谁都不能跟着。”
李均无奈至极地叹了口气说道:“事发之后,可看见有人出来。”
那群和尚摇着头说道:“没,没有。”
李均叉着腰扫视一圈,对手下说道:“你们,分头把地上的S块捡一下,我再上塔看一下”,说完李均只身上了塔,两座塔又被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李均从塔上下来的时候,手下的衙役已经捡拾完了S块,李均看了一眼那几个和尚,对手下衙役说道:“把他们带回县衙大牢,把美林寺封了,任何人不得进入。”
回了县衙,消息早已传开了,县衙内乱作一团,不为别的,在争吵谁去报案和去哪报案的问题。
一个胖衙役说道:“我们这美明县恶名扬天下,谁都不愿来,别人县都有一个县令两个县丞,咱们倒好,一个县丞都没有,出了这事,以咱们的身份,想报案都不够格。”
李均烦躁地说道:“没让你一定要找刑部和吏部报案啊,报到府州衙门就行啊。”
另一个衙役说道:“李头,府州衙门对咱们啥态度,您还不清楚啊,两年前咱县和临县交界发生那么大的劫案,刑部和兵部牵头施压,府州都不想管,查也不查就定性是咱县土匪干的,成县令据理力争,两年了还在扯皮,这事你丢给府州衙门,他们能给你拖死。”
李均无奈地说道:“那你们说,怎么办,你们谁会写信,写好寄到刑部。”
这一众衙役,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全是大老粗,没一个会写字的。
这时一个小衙役说道:“这跟咱们有啥关系么,县令是朝廷命官,咱们又不是,咱们是县令花钱请的临时工,他死了咱们报不报案有啥区别么?”
李均一巴掌拍在那小衙役头上说道:“放屁,大齐律规定朝廷命官遇害知情不报,死罪。”
那小衙役连忙争辩道:“那就上街找个代写书信的帮咱们写,写好了交给刑部。”
这时一个老衙役说道:“这明显是命案,我看直接找六扇门靠谱的多,只要说是朝廷官员遇害,他们直接就会接案,这种官员遇害的案子不论是承报州府衙门还是承报刑部吏部,最终也还是会到六扇门手里,而且六扇门远比这些衙门好说话也好进,我看就按他说的,上街找个代写书信的,写份状子,找人直接送到六扇门去。”
这主意不错,得到了其余人的一致认可,但谁去六扇门报案又成了问题。
美明县地处深山,骑马进京至少三天,三天里两天半都是山路,这两天半的山路途径四个县,路是修的非常好,因为这是一条直通边关的路,经常有军队物资从此过。可路上土匪也是不少,不仅土匪多还极度嚣张,两年前把兵部的一批军饷都抢了。
走这两天半山路简直是玩命,所以一听要派人进京,这些衙役各个开始演戏,什么痔疮,什么痛风,什么老婆生孩子。。。。。。各种借口全来了。
李均忍无可忍骂道:“都别哔哔了,我来。”
(一):恶名远播的美明县
八月二十二,京城
李均中午到的六扇门,在衙门口对看门老吴说了情况,老吴二话不说进去喊了凌腾云(六扇门一把手),凌腾云亲自把李均领进了衙门。
李均觉得,这六扇门比县衙还好进,去县衙办个事都没这么顺畅。
听了李均说的案情,凌腾云说道:“你们先聊着,这事牵扯朝廷官员命案,我去刑部和吏部知会一声,让他们备个案,回来我就安排人陪你去美明县。”
说完凌腾云便拿着那状子出了六扇门,常伯(六扇门技术顾问,武力担当)好奇地问道:“人在半空四分五裂了?”
李均肯定地点点头说道:“真的,我亲眼看见的,还有美林寺那一群和尚,现场几百人都亲眼目睹的。”
三七(六扇门总捕头)皱着眉问道:“裂开的断口什么样的?”
李均很肯定地说道:“大部分都很整齐,有些断口面一半整齐一半不整齐。”
三七感觉这怎么听着这么熟悉,接着问道:“你看清那俩人是自己从塔上跳下来的还是被扔下来的?”
李均说道:“没看清,第一个掉下来的时候,我正背对着塔,听见呼喊转过身就刚好看到四分五裂,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第二个也落下来了,也没看清是怎么下来的。后来我问了当时围观的,说法也是不一,有说自己站在塔上窗户往下跳的,有说从窗内直接蹦出来的,还有说是被从窗户里扔出来的。”
百晓生(六扇门技术顾问,江湖百事通)则问道:“你们美明县就是两年前发生抢劫兵部军饷的那个县么?”
李均尴尬地说道:“说来惭愧,我们美明县,名字好听,可在周边地区我们就是恶名远播,土匪太多。”
百晓生不以为然地说道:“唉,那是以前,以前你们美明县是土匪横行,但是自从你们成阳县令到任,情况好多了,据我所知他上任这十几年,你们美明县土匪抢劫案是直线下降,这两年甚至没听说发生过抢劫,两年前发生在你们县和隔壁花明县交界的抢劫兵部军饷案,说是你们县土匪做的,但是好像到现在都没充分的证据也没定性。”
李均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大人的公道话,其实都是穷的,全是山,粮食种不了,就只能靠打劫为生。但恶名出来了,没有个二三十年怕是难改观,你像十年前新修官道就刻意绕开了我们美明县,多绕了五六十里地,擦着我们县界过,哎,没办法。”
百晓生宽慰道:“别急,慢慢来,树立形象是个慢活。”
三七听着李均和百晓生的对话,问道:“成阳县令的口碑应该不错吧?”
李均想了想,很含蓄地说道:“这个事不好评价,你知道,他没上任前,我们那大部分人就是以抢劫为生,他上任以后禁止抢劫,打压土匪,断了不少人的财路,所以,怎么说呢,干的再好只要得罪了人,总会有恶评。”
常伯心直口快地说道:“那也不应该呀,这都在任上十几年了,要是有人打击报复,在头一两年就该动手了,怎么会等到现在呢?”
百晓生问道:“成阳大人近两年是否得罪过什么人?”

百晓生劝慰李均
李均想了好久,说道:“他是官老爷,我就是拿钱办事的小吏,他们那个层面的事,我真不清楚。”
三七和百晓生都听出来,这里面有事,正在想着怎么才能问出来。
常伯突然开口了说道:“你小子不厚道,知道事你不说啊。”
李均被尬的半天开不了口,解释道:“其实,就是兵部军饷被劫那事,知府认定是我们县土匪干的,成县令就跟知府扯了好久,中间发生过几次口角,这就是我所知道的成县令得罪过的人。”
百晓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噢,知晓,知晓,就是因为你们成县令的据理力争,加上知府拿不出证据,这事才一直没定性。我听说过。”
常伯说道:“那看来,你们这个县令人不错啊,为了你们县的名声和形象,连自己前途都不顾了。”
正说着呢,凌腾云回来了,对三七说道:“美明县的事刑部和吏部都知道了,还有个更巧的事,兵部又有一批物资在尚和县境内被抢了,数目有点大,因为两年前的事这次兵部不再相信当地知府了,把这案子也丢给咱们了,尚和县跟美明县同路,你带个人顺道把这俩案子都办了吧。”
李均一听又是美明县周边发生的案子,自嘲的说道:“没办法,穷的。”
(二):道上规矩
八月二十三
一早,三七,百晓生和李均便出了京,因为要兼办兵部物资被劫案,昨日下午三七和百晓生去兵部了解情况,所以才会晚半日出发。
三人当天下午便进了山,一条宽约一丈的碎石路沿着山体蜿蜒前行,三七没想到会有这么大一条路,百晓生解释说:“这是十年前兵部修的路,专门给军队翻越这片山区用的,这片山区过去就是大沙漠,沙漠边上就是边境,十年前外族入侵,为了快速调遣军队,特意修了这么一条路。
这些年,边关战事少了很多,就是依赖这条路,原来翻越这片山区,十万军队调动至少十五天。现在从这条路走三天就能赶到,那些外族也不敢来了,军队换防也方便了不少。
关键啊,这条路给这山里的四个县带来不少好处,从进山开始分别是五红县,尚和县,美明县和花明县,这条路直通边关口岸,大量商队从此通过,带动了这四个县的经济发展。”
三人边说边走,当日夜间住宿在五红县,相安无事。
八月二十四,
午时前后,三人便进入了尚和县境内,下午申时三人根据兵部提供的信息找到了发生劫案的位置。
兵部两年前一趟给前线将士运送军饷的车队遇袭,两百多万两白银和军用物资被劫,押运的两百多名兵士悉数被杀,至今案子未破,这案子震惊朝野,也许是天下太平久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嚣张的土匪敢公然抢劫军队。
从那以后,兵部也学聪明了,军饷不再半年一发,改成一旬一发,押运军饷的也不再那么大张旗鼓,都是化成小股商人分批运送,这次被劫的就是这种,这次还好被劫的只有不足十万两白银和少量军用物资。
其实,这并不是近两年里发生的唯一一件兵部物资被劫案,只不过这次被劫的钱有点多,往常零星的军用物资被劫案时有发生。
劫案发生在八月二十,负责押运的六名兵士,只有一人生还,据那名兵士讲,当时自己拉肚子,跑到山上方便,就落在了后面,连续拉了四次,落后约半个时辰的路程,等到他追上时,那五人已经全部遇害,是被毒针射杀的,三车军饷和物资也已经被抢走。
发生劫案的位置是一段正山顶官道,相当平坦,树木也不似山腰和山沟里多,百晓生看了地形不解地问道:“感觉怪怪的,怎么会选在这种地方抢劫?”
三七正在检查地上的痕迹,因过去了三四天,中间还下过雨,现场已经没什么能找到的线索了,三七听了百晓生的话也站了起来,仔细观看了地形,的确一般的拦路抢劫都会选择狭窄路段或者是两边高中间低的可设伏路段,这抢劫怎么会选在山顶这种开阔地,而且这山顶两侧的山坡也比较宽缓。
“业余劫匪吧”,三七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百晓生说道:“我看咱们还是先把这抢劫案放放,先把美明县这案子破了,我觉得这抢劫案会比较棘手。”
三七听完说道:“我也正有此意,这抢劫案不是短时间能办的下来的。兵部也没说要求多久破案,我觉得不超过两年就没事。”
三人拿定主意,便继续赶路,因调查劫案现场耽误了时间,天快黑时三人还未赶到尚和县县城。
就在三人走到一段山谷中路段时,突然一声呼啸,从两侧山坡上涌出三四十个蒙面人,拦住了去路,这些人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有用鬼头大刀的,有用狼牙棒的,还有用钢叉的,着装也是五花八门。
看来这是遇到土匪了,三七和百晓生刚才还在议论这山里到底有多少土匪,这就有找上门的了。三七看了这些土匪的行头就明白这群人没啥战斗力,也就没出声,骑在马背上好奇地望着这些人。
一个敞着怀的大高个土匪,手里捏了俩铁核桃,先开了口:“兄弟几个,今我镇三山运气不好,等了一天就碰到您哥仨,结果连行李都没有,算我倒霉,我也不想为难你们,把马留下,身上值钱的不值钱的都搁这,光着身子自行离开,不伤你等性命。”
说完,旁边一个土匪扔过来俩空麻袋。
三七有了个新主意,他打算摸摸当地土匪的情况,准备拿这镇三山问问路。
“镇三山,你就这几个手下,也敢出来劫道”三七开了口。
镇三山一听,这是嘲笑他啊,连忙回道:“这片山里,五大土匪头子我比不了,但除了五大土匪就是我。”
百晓生也嘲讽道:“哎呦,就你,这点人,你好意思跟五大土匪比,你是功夫高啊,还是你人多啊,我看你两样都不占啊,我怕你是不知道五大土匪是谁吧。”
镇三山一听就来了脾气,但这人有点不灵泛,着急地说道:“我不知道五大土匪是谁,你听好了:草上飞,老巢在南梁坳,手下一百人;断山刀,老巢在老鹰岭,手下三百人;拦路虎,老巢在摩天寨,手下也是三百人;路路通,老巢在万河谷,手下五百人;展翅鹏,老巢在老君顶,手下六百人。哼我不知道。”
百晓生故意调侃道:“不错呦,连五大土匪老巢都知道。”
镇三山得意的说道:“那是,我跟他们都是过命的交情。”
三七笑着问道:“您说的这可都是真的?”
镇三山不屑地回道:“开玩笑,没这点能力,敢叫镇三山。”
“好,就你了”,三七话音刚落,人已从马上飞出,点了一个土匪的头顶已冲到了镇三山面前,一个拧身右手已经卡死了镇三山的喉咙。
镇三山手下一看,不好,今天这是碰到硬茬了,一招就把自己老大生擒了,还不快跑,转眼,镇三山带的那三四十个土匪就跑光了。
镇三山也没想到今天会如此倒霉,看着自己那帮手下已经跑光了,立马变了笑脸,陪着笑说道:“好汉爷爷饶命,我哪是什么镇三山,就是普通山民,出来打点秋风,混口饭吃。”
三七松了手问道:“你刚才说的,你认识五大土匪头子,真的假的啊?”
镇三山马上说道:“我是认识他们,可他们不认得我啊。”
百晓生好奇地问道:“这怎么讲?”
“我,我就是在他们五个手下都当过喽啰,所以,是我认得他们,他们不认得我。”镇三山见没了手下也就实话实说了。
三七听完笑笑说道:“那这么说,你刚才讲的这五大土匪的老巢和这些人的数量都是真的咯。”
“那是自然,不过,这人数随时会变,可能会有点出入。”镇三山立马解释道。
三七和百晓生没想到这镇三山如此实诚,趁机问道:“八月二十,前面山梁上,被劫持的那个商队,你知道谁干的不?”
镇三山摇摇头说道:“这就真不清楚,那是串窝子土匪干的。”
百晓生好奇地问道:“啥是窜窝子土匪?”
镇三山解释道:“这山路上啊,好的抢劫点早被那些个大土匪瓜分了,大多按势力范围分的,那个发生抢劫的位置根本就不是个抢劫点。
但是为啥会选这种地方下手呢,是因为不敢抢用当地土匪的抢劫点,这是道上规矩,怕引起冲突,就只能选这种不好的抢劫点,这事一般都不是当地土匪干的,都是外来土匪,所以叫窜窝子土匪。”

被抢劫的商队
三七笑着说道:“我咋说呢?怎么会选那么个破地方,我还以为是业余土匪干的。”
镇三山赶忙说道:“那可错大发了,能把这种事干成的那都是大土匪,而且一定是艺高人胆大的大土匪。那种抢劫点成功的概率本就不高,加上还是窜窝到别的土匪的地头抢食,一般小土匪没那实力。”
这倒真的出乎三七等人的意料,看来这土匪行业的水是够深的。想把这案子查清是要点时间。
三七拍了拍镇三山说道:“谢谢了啊,兄弟,我实话告诉你,我们是六扇门的,就是来查那起抢劫案的,留下你的真名和住址,以后用得着我们还会找你。”
镇三山一听,腿都吓软了,忙跪倒地上说道:“爷爷,那事真的不是我干的,我就抢劫过几个行商,总共抢了不到十两银子。”
百晓生说道:“看得出来,你没那实力,我们的意思是,以后我们有什么需要还会找你。希望你多多配合。”
镇三山慌忙说道:“别找我,别找我,我不能坏了道上规矩,让人知道我跟六扇门合作,我死定了。”
三七说道:“你们道上规矩,我们懂,坏规矩的事,我们不问。但是你也要知道六扇门的规矩,嘿嘿”
镇三山觉得,不是自己抢劫,而是自己被抢劫了。
(三):眼熟的勒痕
八月二十六
三七等人到了美明县,一进县城三七和百晓生就被美林寺那两个佛塔震惊了。
这二位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特别是百晓生江湖的事九成他都知道,可是看到这两个塔时着实震惊了。
“这是咱们大齐朝,最大的两个塔了吧?”百晓生问三七道。
三七点点头回道:“估计是。”
只要进了美明县就能看到那俩大佛塔,不管从哪个角度。三七和百晓生在李均引领下向驿站走去。
三七揣着疑惑问道:“这么大两个塔,建在这么个小寺庙,有点不匹配啊?”
李均回道:“那不是没办法么,这俩塔花了不少银子,想把这下面的寺庙翻新一下,没钱了。”
三七咂咂嘴说道:“这俩塔少说也要十几万两白银,听说是成阳牵头搞的?”
李均忙解释说:“没花那么多钱,我们这周边都是大山,啥没有就是石头多,石材烂便宜,而且距离也近,关键就是人工,我听说啊一共花了五万多两。
修这塔的确是成大人的意思,您也看到了,沿着我们来的路经历四个县,其他三个县,路都直接修进了县城,从县城中间过,可我们这美明县倒好,不进县城就算了,还绕远路绕开,擦着我们的县界过。
为了吸引人,我们成县令就想着修这么两个大塔,想吸引点人进来,同时用点材料,用点人工也能拉动县里民众的收入。”
说着就到了驿站,李均安排好住处说道:“二位大人,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早上我来接二位,一同到美林寺调查成阳大人案可好。案发现场当时我便让人封锁了,二位大人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驿丞就好。”
三七点点头说道:“没问题,你去忙吧,路上跑了四天着实够累的,缺少需要什么我们自会想办法,不劳您费心。”
李均告辞而去,三七站在驿站客房窗前看着那俩塔说道:“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百晓生走过来说道:“我也有这感觉,感觉这两个塔跟这县城很不匹配。”
三七皱眉说道:“花几万两修两座塔,说是为了吸引人,也说的过去,毕竟其他三个县都紧邻大路,来来往往的客商住宿吃饭交易能提供不少商机,可这,单靠一个县令的能力搞这么大两个塔。。。。。。”
百晓生听出了三七的意思,解释道:“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就是官场的弯弯绕。
这事要我猜,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最想改变营商环境的很可能不是成县令,而是下面那些商户,商户们有了这想法,就要县里同意,为了事情顺利,也为了拍马屁,就会自动把功劳推给县令,说是县令牵头的;
第二种可能,确实是县令想改变营商环境,但是又不想出钱,就会把县里的商户集中起来,也不明说,就说自己有这么个计划,懂事的商户立马会表态支持。
不论哪种情况,当县令的一分钱不出,还捞了一个名声,出钱的都是那些商户,商户出钱买了县令开心,以后在官府层面办事就会顺利很多。”
三七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真的搞不明白这些当官的和经商的。
当夜无话,八月二十七一早,李均就来到了驿站,领着三七和百晓生去了美林寺。
那被押进大牢的几名僧人也被带到了现场。
三七检查了现场,两个塔形状一模一样,呈二十四棱状,塔身粗四丈有余,寺院内露天环境因雨水冲刷连血迹都已经看不到了,自然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线索。
三七和百晓生随便上了一座塔,塔内每层高约一丈,由一盘旋扶梯上下相连,每一层都供奉十二座佛像,层顶绘制佛家彩画。每层各有四扇镂空窗,都是无檐无台的石窗。
三七问李均道:“当时你目估的身体四分五裂的高度大概是多高。”
李均不是十分肯定的回答道:“距地面五六丈吧,毕竟从远处看,看不准。”
三七点头说道:“除去塔基,五六丈也就是四层左右的高度,走,上去看看。”
三人来到了第四层,这层和前面三层也没有明显区别,一样的布局,三七从窗口伸出头,上下看了一下,突然他看到了窗边的青石。
这塔通体用青石搭建,巧妙利用了青石的自重和拼接技术,在塔内埋了木桩和铁条,在每层用圈梁圈固,外表只能看到青石。
在正对另一座塔的窗口,在一块青石上,三七发现了三条很细很细的勒痕,三七突然想起了什么,似曾相识,可一时没想起来。
此外再也没有发现异常,随后三人一层一层检查,直至检查到塔顶最后一层,塔顶这最后一层空间明显小了很多,窗户也小了很多。
其余各层窗户宽三尺,高四尺,而这最后一层宽度只有一尺半,高度也只有二尺,且窗户底距地面约七尺,这个高度远大于其他各层。
这个高度一般人想爬上去还是很有难度的,三七和百晓生断定,成阳和马大善人绝对不是自己跳下去的,即便是被下了毒致幻也不会。说明当时塔里一定还有人。
李均则说道:“会不会是从下面一层跳下去的,那里窗户够大,窗户离地也只有五尺多。”
百晓生点头说道:“倒是有这个可能。”
三七则问道:“你说事发后你进过塔里,中间隔了有多久?”
李均回忆道:“中间间隔至少一刻钟,我当时在寺庙外面维持秩序,事发后想冲进来,但被街上的人冲的根本无法靠近。不过据寺庙主持讲,事发后根本没人从塔里出来,而且我进去之前也没人进去。”
三七点点头,下了塔,随后进了另一个塔,在经过第四层时,三七只是习惯性的站在窗边看了对面那个塔一眼,便继续向上。此次三七并未做太多停留便下了塔,只不过在路过第四层时又站在窗口向对面塔看了一眼。
下了塔,三七问那寺庙主持说道:“成县令从上塔到坠塔中间大概多长时间。”
那主持说道:“前后不足两刻钟。”
三七想了想问道:“成县令上塔前,可有确定塔上有无其他人?”
那主持说道:“没有,我在酉时带人上了塔,打扫了卫生,下来时便将塔门关上了,一直到戌时成大人上塔前,塔门都是锁着的。直到成大人和马大善人给塔上了牌匾,塔门才再次打开。”
三七转问李均道:“事发之后,你说你上过两次塔,可否发现什么?”
李均摇摇头说道:“我当时也怀疑塔里藏了人,便检查了两遍,我也觉得不可能是自己跳下来的,毕竟一个跳下来还能说得通,两个都跳就一定是有问题。但是仔细检查完,没发现任何痕迹。”
三七点点头,问那寺庙主持到:“成县令二人掉下来时可曾发出呼喊声?”
主持说到:“没有,没听见有呼喊”。

寺庙和尚讲情况
回了县衙,百晓生提议检查一下成阳的书房,李均回道:“这个二位大人随意,成大人没有家室,也不用特殊禀告。”
说完,李均便出去安排茶水午饭。
百晓生进了成阳书房,三七则在回忆那勒痕,在县衙大厅踱来踱去,百晓生拿了一沓东西出来说道:“有点怪怪的。”
随即将那一沓东西展给三七看,这是吏部的年终考语,总共十三本,百晓生说道:“开始我以为成阳上任后治理境内土匪是逐年减少的,但看这吏部考评好像从上任第二年起就一下将境内所有土匪压制了,连续十年境内没有发生一起土匪劫案,直到两年前那起劫持兵饷案。
这个有点难以置信,即便再大的打击力度也不太现实,周边另外三个县也一直在治理土匪,可从来没有一年能完全杜绝的,他究竟采用的什么手段?”
三七则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可还记得被抢的兵部物资清单?”
百晓生有过目不忘之能,一口气将近两年来兵部在这条路上被抢劫的所有物资背了出来,以及被抢劫时间。
三七听完笑了笑说道:“我知道是什么了,还有杀害成大人的就是那些土匪。”
百晓生一愣,正要问,李均带着衙役已经将饭菜茶点端了上来。
三七问李均道:“这美明县境内大点的土匪有哪几个。”
李均望了望其他衙役不好意思地回道:“这个,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十几年前我们县境内大大小小的土匪不计其数,具体谁是谁,我真搞不清。”
三七听完说道:“赶紧吃,吃完给我们准备两身便装。”
李均立马安排人去准备,吃完饭,三七和百晓生换了便装,便出了城。
(四):小路
天黑的时候,二人已经赶到了尚和县县城,二人将马寄存在驿站,又步行出了城,直奔城西喜鹊村,在喜鹊村东头一户院子前拍了门。
少刻,院门开了,开门的正是镇三山,四天前,镇三山被逼无奈留了自己的住址,面对六扇门的他也不敢撒谎,实话实说自己是个屠户。
镇三山一愣,刚要开口,三七先高着嗓门喊道:“老板嘞,我们家老夫人五天后八十大寿,要预定点肉,您这能准备出来不。”
镇三山立马会意,回道:“能能能,进来说,进来说”,随后三七随镇三山进了院子,百晓生则在门口望风。
大约半个时辰后,三七出了院子,临走又是高声说道:“你可记下了,五天后要货,可别耽误了事,价钱不会少给你。”
镇三山也配合着说道:“请好吧您,别说八百斤猪肉,一千斤都没问题,放了心去吧。”
随后三七和百晓生又回了尚和县城。
八月二十八
一早,三七便和百晓生换了行头,从驿站牵出马,回了美明县成,赶到美明县城时已是下午申时。
李均见二人回来,忙问道:“两位大人这一天一夜去哪了,可把我们着急坏了。”
三七没回答,只是问道:“你这县衙总共有多少衙役?”
李均回道;“连带我,九个。”
“有几个会武功的?”三七追问道。
李均回道:“就我一个。还是假把式。”
三七一愣说道:“就你一个会武功的?那你们这周边有驻军府兵么?”
李均回道:“没有,最近的府兵在州府衙门那。”
三七摇了摇头说到:“行吧,一个就一个吧,你对美明县都还熟悉吧?”
李均回道:“只要不是很偏的山脚旮旯,大致我还都知道怎么走。”
三七听完说道:“备上干粮,马上跟我们走。”
李均诧异地问道:“这是去哪呀这是?”
三七神秘地说道:“带你去抓凶手。”
夜里亥时,在李均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万河谷,李均这才知道是要干啥,紧张地说道:“祖宗嘞,您早点说要来万河谷剿匪啊,就咱仨人,怕是连路路通的面还没见到就被灭了。”
三七说道:“我就带你去见见路路通”。
说完三七在河谷口仔细搜索了一番,找到三棵大松树之后,从中间一棵后面上了山,一直走到了山脊,沿着山脊走了半里地,又找到一个松树,从松树侧后方又拐到了另一个山脊,上了山脊,李均一看,已经绕到了土匪路路通的老巢后面。
李均诧异地问道:“这小路,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三七笑道:“那要感谢镇三山。你就在这躲着,看我们两个进去把路路通抓出来。”
说完,三七和百晓生施展轻功,直接进了路路通的山寨,直奔最大的一间木屋而去,屋内五六个土匪正排了座次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土匪
三七也不停留,两步便来到了首座的土匪面前,首座的土匪见状忙从椅子边抽出大刀,砍向三七,这一刀力道很沉,但是速度却不快,看得出是个外家功夫的土匪。
三七轻松躲过,也没后退,仍是径直前冲,只不过左手已经勾住了那匪首的腰带,带着土匪便冲向了后面的柱子,直接将那匪首怼在了柱子上。
这一下把那匪首怼的七荤八素头昏眼花,此时房间里剩下的那些土匪也已经被百晓生放倒,一个个躺在地上呻吟。而山寨里的其他土匪根本不知道这屋里发生了什么。
三七问道:“你是路路通。”
那匪首慌张地说道:“不是,我不是。”
三七疑惑地反问道:“你不是?”
那匪首慌慌张张地说道:“我是二当家,路路通是大当家。”
百晓生拉起地上一个土匪头目问道:“那人是不是路路通?”
那小头目摇头说道:“不是,那是我们二当家。”
三七恼火地问道:“那路路通在哪?”
二当家哭丧着脸说道:“不知道啊,我们大当家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在寨子里出现。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
三七问道:“他是一直都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么?”
二当家点头说道:“也不是,就是最近两年,动不动就消失了,动不动就出现了,但是他一直带着面具倒是真的,我们都不知道他长啥样。”
三七一愣:“你们不知道你们老大长啥样?”
二当家回道:“是不知道,他每次出现都带着面具,我们从来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百晓生问了地下躺着的几个小头目,他们的回答也一样,路路通确实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每次出现都带着面具。
看来这二当家没有撒谎,三七问道:“最近半年你们有没有截过兵部的物资?”
二当家说道:“没有,没有,我们现在只打劫一些过往行商,干干绑票的生意,没动过兵部的东西。”
“那两年前你们是不是打劫过兵部的军饷?”百晓生问道。
二当家点点头说道:“打劫过,和展翅鹏一起干的。”
三七疑惑地说道:“据我们所知,你们美明县最近十年境内都没发生过土匪劫案,你们是在哪抢劫的?”
二当家说道:“在其他几个县,窜窝。”
百晓生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这十几年,全部都是窜窝?”

窜窝作案
二当家点点头说道:“是,这是我们大当家交待的,不能在美明县境内抢劫,必须去别的县窜窝。”
三七和百晓生一愣,这是啥情况,难道土匪还有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一说。
随后三七和百晓生又分别问了几个问题,二当家的说辞和那几个小头目的都能对上,看来不像是说谎。
没找到有用信息,倒是意外查到了两年前的劫案是谁干的。三七和百晓生想着,路路通没抓到,已经打草惊蛇了,这帮土匪抓一个算一个,当即将这些小头目排成一串,手捆手脚捆脚绑了。
二人将这些土匪头目押出小木屋,外面的土匪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到那些被捆着的小头目,外面那些小喽啰没一个敢动的。
剩下这些小喽啰,三七也明白这些人的身份大多是穷苦农民,于是喊道:“今天把你们领头的抓了,给你们个警告。你们把这山寨点了,各回各家,既往不咎,要是谁还敢当土匪,小心我再抓住你,可不轻饶。”
说完三七一脚将山寨里一个燃着的大火盆踢到了那小木屋的屋顶,这一脚稳准狠,那些小喽啰看呆了,也没人敢反抗,拿了火把就把山寨点了。
看着整个山寨全部起火,三七才押着那些小头目下了山,而李均在三七从小木屋出来时,便跑了过来。
李均说道:“二位大人,这真的让我开了眼了,这盘踞几十年的土匪就轻轻松松被你们平了。”
百晓生说道:“这也不能怪你们,只有那么几个衙役,府州也不愿出兵剿匪,你们成县令能做到境内不发生土匪抢劫案已经很不错了。”
三七一直在想着什么,突然问李均道:“你们那佛塔是什么时间开始建的。”
李均想想回道:“一年半以前。”
“今天没抓到路路通,明天晚上去老君顶抓展翅鹏。”三七淡淡地说了一句。
(五):镇三山死了
三七等人将这一众土匪头目押回县城的时候,天刚好亮,路上还没几个行人。
三人一夜没合眼,补了一天觉,下午申时末,李均便准备了饭食,说道:“昨夜匆忙出去,也未吃饭,今日吃了饭再去。”
三七和百晓生也不客气,胡吃海喝一顿,从衙门出发的时候已近酉时。
老君顶位于美明县东,和万河谷刚好是个反方向。但老君顶近了不少,三七等人赶到时,还未到亥时。
老君顶这地形比万河谷险峻很多,好在镇三山说了小路,三七按镇三山说的,沿着小路很快便斜插到了山寨的右侧,但是奇怪的是,山寨里面没有灯火,没有巡逻的喽啰,也没有声音。
“难道有埋伏?”李均小声说道。
三七示意百晓生和李均不要动,自己偷偷溜进了山寨,转了一圈,三七发现,山寨里根本没人。
三七点燃了山寨内的火盆和火把,果真一个人都没有,百晓生和李均也进了山寨,百晓生巡了一圈说道:“才搬走的,伙房汤锅里的饭食还没变味,走的也比较仓促,有些兵器都没带走。”
“这是收到了信了?会不会是镇三山。。。。。。”李均说道。
三七想了想说道:“你现在立刻赶回县城,我们去抓镇三山。”

三七和李均分开
李均说道:“要不要我一起去。”
三七想想说道:“你只是个衙役,跨辖区抓人怕是不太合适,你回去守好大牢,按万河谷二当家的说法,万河谷与老君顶两伙土匪关系应该不错,小心老君顶这伙土匪劫狱。”
三人就此商定,离了老君顶,李均向西,三七和百晓生向东。
当夜丑时
一个黑影翻进了美林寺后院,并迅速上了一座塔顶。
八月三十
午时的时候,百晓生一人回了美明县,对李均说道:“镇三山被杀了。三七很怀疑展翅鹏那伙土匪已经进了尚和县,正在联系兵部派兵围剿。你们成县令被杀案很可能于此有关。我们决定先将这帮土匪剿灭再慢慢追查成县令被害一案。”
李均听完一愣:“这次连兵部都上了?”
百晓生无奈地说到:“这些土匪是把兵部惹毛了,前前后后兵部折损几百万两白银,几十万两的物资,干脆一鼓作气平了。行了我不给你多说了,我收拾一下行李住到尚和县去,我们六扇门也派了人过来。”
说完百晓生径直收拾东西去了。不到半个时辰,百晓生便匆匆离了美明县。
九月初二
戌时,李均下了衙,心事重重地往家走,距家还有两个路口的时候,一个蒙面人从胡同内闪出,手持长剑刺向李均,李均立即后撤,可就在此时,后背挨了一掌。
等李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反绑了手脚,周围还有七八个熟悉的面孔,身边堆了几十个大木箱子。
一个人坐在箱盖上看着自己,那人正是三七。
三七看李均醒了,调侃着说道:“咋样,这地方你熟悉不?你身边这哥几个你熟悉不?”
“背后偷袭我的是你?”李均反问道。
三七笑笑说道:“除了我,还有谁?”
李均则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七一愣:“什么意思?你看着你身边这几个哥们,看着这一箱箱的银子,你问我什么意思?这几个哥们你昨天晚上才见过,这几十箱银子,你也是昨天晚上才见过,你忘了。”
“你跟踪我?”李均恶狠狠的问道。
这时百晓生也进来了,手里拿了几卷东西,说道:“这你就说对了,一直在跟踪你。”
李均疑惑地说道:“一直?”
三七解释道:“也就是从老君顶分开的那天晚上,我就开始跟踪你。”
李均疑惑地说道:“你那时候就开始怀疑我了?”
三七摇摇头说道:“那可比这早的多,我想到这个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你了,这是你抢的,你也用了,你该知道这是啥吧?”
说完三七指了指百晓生手里拿的那几卷东西。
三七接着说道:“可能你不知道,我跟这东西的缘分比你认识它早的多,这东西是铁掌门的一种兵器,材质非常特殊,用内力发射出去可将人头颅割下(详见个人主页《六扇门奇案:无头将军》)。
这东西是我从一个将军手里拿来,然后交给唐门,唐门仿制出来,提供给兵部做弩弦的,唐门仿制出来以后拿给我看了质量的。但是在运往边关的途中被你们抢了。
我那日在塔里看到四层窗户边的青石上有勒痕,很细的勒痕,我只是觉得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直到回县衙问了百晓生兵部被抢物资清单,我才想起是这种弩弦。
按你的说法两具S体都被切割成了小块,那这些弩弦应该是交织成了一张网的,现场也正如我所推断,两个塔第四层正对的两个窗户边青石上都有这种很细的勒痕。
而那塔又非常巨大,同一个塔内相邻两窗户的距离也够宽,可以编制一张很大的网,东西从四五十丈的高空落下,冲击力非常大,碰到这种材质的网被轻易切割成块我一点都不怀疑。
而且这东西透明,不细看根本看不见,但是这东西有个弱点,过于锋利,加上高空坠物的冲击力捆绑的窗户边必然要垫东西,否则这锋利的线与青石摩擦很可能在青石上留下向下的很明显的刮痕。
所以这线与青石之间必定要塞东西,现场痕迹证明确实是塞了东西,因为只看见石窗外侧青石边有横向勒痕,窗内却没有,说明东西塞在了窗内,不敢把东西塞在窗外,塞在窗外会被人看见。
按寺庙住持和你的说法。案发后只有你进过塔内,你仔细搜寻了两次,没发现任何东西那绝对是在撒谎。”
李均说道:“这全是你的推测,如果塔内窗户后塞了东西,成县令和马大善人上去就能发现?”
三七笑道:“那是他们没有上到四层便遇害了。塔里一直都有人。
寺庙主持说事发前检查了塔,塔里没人,你和他都说事发后没见人出塔,可是现场我们已经推断成县令和马大善人是被人控制后扔下塔的,那就说明凶手还躲在塔里。
同时我暗中测了上下塔的速度,正常从塔底到塔顶往返一趟就是一刻半钟的样子,这个时间是不够收掉塞在窗户后面的东西的,所以你上塔的真正目的就是收掉塞在窗户后面的东西。
不过那时候,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帮凶,这个弩弦的出现,使我确定,凶手一定就是那群劫掠兵部物资的土匪,而且这事绝对不是小土匪干的,但是是哪波土匪干的我不确定,我便去威胁了镇三山,逼迫他说出每个土匪窝点的详细位置和捷径。
镇三山说这一片的土匪存在窜窝现象,我决定硬闯这五大土匪窝,一个土匪窝一个土匪窝硬闯。从镇三山口中我知道势力最庞大的路路通和展翅鹏恰巧都在美明县,便决定先对这两个最大的土匪窝下手。
在万河谷,我收到了几个很有意思的消息,第一个是路路通和展翅鹏两年前联手劫持了兵部的军饷,这有点不可思忆,一个县的两伙土匪,竟能合伙抢劫军队,而且两伙土匪能和平相处这么多年,真的少见,
第二个路路通两年前不再常住万河谷,而也就是那个时候美明县开始修佛塔,之前我就怀疑,美明县是四个县里最穷的,怎么会拿出那么多钱修佛塔,但是这两个时间点一对照,我就明白了,抢了兵部两百多万两有钱了。
第三个发现是最有意思的,路路通放着嘴边的不抢,却不惜冒险窜窝,这讲不通,不过和成县令这十几年的政绩一挂钩就明白了,这十几年成县令治下境内未发生一起土匪抢劫案,这明显是不正常的,
只有两种可能,路路通和成县令达成了某种协定,而且不仅是路路通,展翅鹏也一样,也和成县令达成了某种协定。或者成县令和这两帮土匪是一伙的。
纵观整个美明县只有不足十个衙役,又穷,成县令拿什么和两个大土匪抗衡,或者成县令有什么资本来和两大土匪达成协定,最大可能三人是一伙的。
这个发现与第一个发现不谋而合,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一个县内的两大土匪能和平共处了。
因为我带你走小路包抄万河谷土匪窝,并告诉你是镇三山透漏给我的消息,害死了镇三山,说吧,镇三山是不是你杀的?”
(六):狼狈为奸
李均听到这,知道已经完全没了狡辩的必要,承认到:“是,镇三山是我杀的。
那天镇三山在尚和县抢劫,我以为他说的都是信口开河,也没放在心上,但是袭击万河谷那晚,他竟给你们提供了那条小路,我才感到害怕,趁着第二日休息,放出去消息,让人杀了镇三山。

传出消息除掉镇三山
从万河谷回来的路上,你说你要在第二天偷袭老君顶,我不知道镇三山给你说了多少东西,只能通知老君顶的土匪赶紧转移。
但是我很好奇,你既然早就怀疑我了,为何还会将镇三山透漏消息一事和准备袭击老君顶一事告诉我。”
三七叹了口气说道:“镇三山一事,确实是我说漏了,而袭击老君顶却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在万河谷,那群土匪头目不认得你,我便断定你要不就是老君顶的土匪,要不就是那带着面具的路路通。
将袭击老君顶的消息告诉你,一是想确定你的身份,二是想逼着你们这伙土匪动起来,为后续的计划做准备。
诚如我们所料,赶到老君顶时,老君顶的土匪已经撤了,说明你已经报了信,撤的很仓促,这就是我要的结果。
在老君顶你主动提出怀疑镇三山,我才意识到我害了镇三山,同时为了稳住你,也是为了再次确定你的身份,我顺着你的意连夜去了尚和县。
其实,我出美明县没多远便折返了,回来后,我便躲在了美林寺那塔顶,但是百晓生是真的去了尚和县,一是看看镇三山是不是已经遇害,二是为后续制造恐慌。
百晓生传回的消息镇三山被杀了,我就断定你可能不是个小喽啰,能在一天内让老君顶的五六百土匪全部转移,还能安排人除掉临县的镇三山,说明你在老君顶土匪中的地位很高。
于是让百晓生放出兵部准备围剿土匪的假消息,就是为了给你制造恐慌,你能一天内转移五六百土匪,你却没地方安置他们,特别是这些土匪携带的财宝,你更不舍得丢弃。
那么你一定会有动作,最大的可能便是将这些土匪遣散,这样可以化整为零躲避兵部的围剿,而同时你会将你的那些财宝隐藏起来,我便跟踪了你。
你后续几天夜里所有的行为我都看到了,特别是你让你的那几个亲信把抢的财宝藏在这塔下面,我看的是清清楚楚,也终于明白是怎么杀了成县令又怎么消失的了。也确定了你的身份,你就是展翅鹏。”
李均叹了口气说道:“原来,被你安排的明明白白,你猜的没错,我就是展翅鹏,成县令是我的师弟,马大善人马德天是我师兄,马德天就是路路通。
我和马德天早于成阳到的美明县,到了美明县我们便各自拉了队伍当土匪,之所以不合在一起,是为了暗中支持,合在一起,一旦被围剿或者被其它土匪火拼就没了退路,而且我们分开可以完完全全控制美明县。
我和马德天为了后路,都没有以真面目领导这两伙土匪,都是戴面具出现,开始那几年我和马德天在美明县可以说是肆无忌惮,但是抢的有点过了,把美明县抢成了恶名远扬的县,人人都绕着走。越来越没人能抢了。
这时候我们的师弟成阳恰巧来美明当县令,他知道了我们的处境,直接说我们太笨,这是自己把自己玩死的节奏。
让我们听他的,不让我们在美明县犯案,要抢去别的县抢,抢不到钱也要把别的县名声抢臭,在别的县名声变臭的同时美明县名声变好,这样既能有源源不断的商队可以抢,也不会引火烧身。
他这办法真的不错,我们迅速壮大,一跃成为这片山区最大的两个匪帮,同时他让我们洗白,让我以真实身份做了衙役,让马德天做了商人,这样就非常有利于我们将抢劫的钱和物资洗白,还能掩护自己。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两年前抢劫了兵部的军饷,我们抢之前只知道是个大买卖,便联手在美明县和花明县交界处动了手,抢到以后才发现竟然有两百多万两,这么大一笔钱,他们俩突然就变了,决定不再干这种土匪的勾当了,要拿着这些钱好好过日子。
特别是那马德天,自从有了钱,胆子变小了很多,竟然开始信佛,连万河谷都不怎么回了。而那事情发生后,府州开始查,成阳便在前面顶着据理力争,但是那么大一笔钱放身上,谁都怕。
马德天最胆小,竟提出修个佛塔来保平安,这一下提醒了成阳,说修三个,在佛塔下面挖地洞,把那几百万两都藏在佛塔下面,谁也不会想到会把脏银藏在佛塔下面,而且佛塔谁家也不是,即便正面扛不住,州府下来查抄家也不会找到,只要没有脏银便不能定罪。

马德天想修佛塔
我觉得俩人太胆小,有那几十万修佛塔,还不如买兵器扩充队伍,而且越胆小约容易出事,便不答应修佛塔,但那两人却站在同一战线排挤我,还说不要我连累他们,干脆将三个塔减少到了两个。
我便提出将那笔两百万的脏银分了,他俩也不情愿,我后来想了想三人均分两百多万两一下变成了六十多万两,感觉一下少了很多。
我便想独吞了这笔巨款,将那两人除掉,谁知那两人也有了除掉我的想法,怕我给他们带来麻烦。
那佛塔修建全程都是马德天监工的,修好之后,又找亲信在下面挖了地洞,地洞挖好便将那些脏银藏了进去。这就是我等的机会,就是在等他们将脏银藏在佛塔下面,那两百万两真的不是小数,搬运并藏好还不让人知道并不轻松。
等他俩办好这些,我也打探到了他俩计划等风声小了除掉我,我便决定趁着塔落成二人扫塔先下手。从兵部抢来的那批物资只有我用过,所以发现了那特殊的弩弦,我就用弩弦编了网,还提前在塔下地洞里藏了人,就是身边躺的这几个。
中秋节头一天夜里,我就把那张网挂在了两塔之间,但是并没有拉紧,只是用一个普通线捆了半悬在窗下的。
中秋节那天寺庙主持打扫完卫生,关了塔门,藏在塔里的亲信便上了四层,将那网拉紧绷直。并在窗后面塞了东西,便又躲回了地洞。
成阳和马德天说是扫塔不让人跟着,就是各自检查塔下面那些银子的,俩人进了塔就关了门,一开地洞就被我的亲信迷晕了,然后抬着爬到塔顶,从上面扔了下来。”
三七听完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尚和县劫持兵部十万两军饷和物资那事也是你干的吧?”
李均点点头说道:“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三七解释道:“听镇三山说,干这种事的都是土匪里的高手,看你们窜窝窜了十几年,水平一定很高,就问问?”
李均说道:“在成阳被害之前,就透漏兵部会有一批军饷过境,成阳被害以后,借着那些衙役推卸进京告状的机会,我便顺势带兵窜窝抢了那批军饷。”
案情大白,兵部损失的两百多万两大部分被追回,李均归案。
小不点好奇地问道:“这真是典型的官匪勾结,狼狈为奸啊,可我就想不明白,抢了两百多万不花,还要接着去抢,这究竟是怎么想的。”
三七回道:“不是不花,是不敢花,就那三人的身份,花五万两修塔就被怀疑了,没那个身份花那个钱,就是反常。马上会被盯上。”
百晓生点点头说道:“是啊,至于为什么有钱了还去抢,因为在这些人眼里,钱永远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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